记者手记·杨万国
2008-11-22 来源: 新京报
一个事实似乎在同行中获得共识,大学生不好采访。其实,媒体不厌其烦地去报道一个大学的火灾,不是某些学生认为的仇视这个学校,刻意去曝学校的光。而是希望通过报道引起校方的警视,更换过期的灭火器,加强学生的逃生训练,避免跳楼摔死的悲剧。
记者手记
11月12日,郭广林戴着棒球帽,灰溜溜地出现在天坛公园门口,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他是湖北民族学院的代课老师,此前,因为在博客中著文批评学校70周年的校庆,被校方解聘。
随后,该校保卫处干部打电话找郭广林,说有学生要打他,要他到保卫处谈话。郭没敢去。
他逃回了北京。
13日,湖北民族学院研究宪政的博导院长佐证了保卫处干部的说法。他说,不但有学生要打郭广林,还要砸他在校内的店。
这位院长告诉我,有湖北媒体发表了相关文章,“挑起事端,导致学生的不稳定”,“媒体报道由此导致的后果,由媒体自行负责。”
尽管郭广林告诉我,不相信学生会打他,称他的许多学生打电话对他表示支持。但是院长的“大帽子”盖下来,不由得让人遍体生寒。
郭广林承认,也有学生骂他。
我无法去统计支持和骂郭广林的学生比例,也无法核实是不是有学生因为老师批评学校就要砸店,示威。
我试图与学生接触,但是遇到的许多是回避、敌意和仇视。
一个事实似乎在同行中获得共识,大学生不好采访。
所谓的负面新闻是这样。
数日前,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程春明被学生砍死。数位同行每每接受采访后都沮丧而归。他们遇到的,也同样充满回避、敌意和仇视。
甚至某高校一个小小的火灾,记者去了解基本的事实,要获得学生的配合也非易事。
其实我们许多人都是从大学校园走出来的“过来人”。
2001年,我的母校被媒体爆出了“大学生洗鸳鸯浴”。据称,消息迅速被媒体广为传播。那时,我是刚入校不久的新人。懵懂中只发现全校高度紧张,逢人必谈。一些老师愤慨激扬,厉声谴责媒体虚假报道,记者无良,别有用心。
数日后,学校记者团的例会上,几位师兄开展了争论。一位师兄说,媒体报道没什么,校园里洗鸳鸯浴的大学生多得是,不应该纠缠于媒体行文细节的纰漏而上纲上线。
这句话让我记忆犹新。成为我理解媒体与当事人关于异见、宽容和尊重的开端。
事实上,如果时间可以检验一切,许多年后,一所大学对于学生洗鸳鸯浴的惶恐,是否将成为一个笑话?
媒体是公众的平台,理所当然也是大学生的平台。正如媒体不厌其烦地去报道一个大学的火灾,她不会是某些学生认为的仇视这个学校,刻意去曝学校的光。而是希望通过报道引起校方的警视,更换过期的灭火器,加强学生的逃生训练。这样才能避免上海商学院宿舍楼失火4个女生跳楼摔死的悲剧。
□杨万国(作者系本报记者)
来源:http://comment.thebeijingnews.com/1108/2008/11-22/008@020313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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